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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1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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屋子裏的氣氛很壓抑, 誰都沒有想到事實的真相竟然會是這個樣子。

兩條生命,就這麽消失, 而造成這樣結果的人卻還好好的活著。他並沒有對自己的行為有任何的懺悔,知道自己殺死的兩個人變成鬼找他卻對他無可奈何, 依然非常的囂張。

若是心底有那麽一點愧疚感, 也不會一點都不害怕, 對生命極其的不尊重。

謝鐸南問道:“你晚上的時候, 是不是附身在他的身上?”

‘李曉寧’猛的搖頭:“我們沒有!我們根本沒有辦法靠近他,更別提上身了。他是惡魔,那些都是他幹的。他就喜歡這樣做,以前在我們村的時候,就喜歡捉貓捉狗關進籠子裏, 然後用開水給生生燙死。我之前看到了, 想要跟大人們說,還被他罵了,還說我要是敢說出去,他就用開水燙死我。”

小男孩一邊說著一邊瑟瑟發抖,雖然已經成為了鬼魂,對於牛朝前的恐懼依然無法擺脫。

兩個孩子的回答都是一樣的,他們已經非常虛弱, 而且死的時候尚小,死之後也更為純粹, 撒謊的可能性非常的小。

容黎手一揮, 小男孩從李曉寧的身體裏彈了出來。她將兩只鬼魂繼續收入招魂傘中, 先為他們養魂,等下次打開陰陽大門的時候,再把他們送到他們該去的地方。

她答應他們會給他們一個交代,讓他們不要再繼續留在這裏,否則只會讓他們魂飛魄散,再無輪回的機會。

兩個孩子很無辜,這一世已經非常的倒黴,不能一直命苦下去。

整件事錯不在他們,雖然事實已經造成,即便報仇也無法彌補,好歹死後也能安心。

李曉寧醒了過來,整個人有些虛弱,不過精神頭還是好的。

“情況怎麽樣?這個不會也是那個牛朝前害死的吧?”

容黎點了點頭,轉述了小男孩的話。

“我的天啊,怎麽會有這樣的孩子!這完全不是人,是惡魔啊!他真的沒有被惡魔附身嗎?一個正常人怎麽會做出這麽殘忍的事?!”李曉寧不可思議的驚呼,難以接受這種事實。

她喜歡刷劇和看新聞,從前也確實沒少在電視劇裏看到這種天生反人類反社會的孩子,新聞裏曾經也有過這樣的報道,看的時候就已經覺得毛骨悚然,現在直接接觸,更覺得可怕極了。

而其中,最為可怕的就是,這個孩子不僅沒有接受到懲罰,現在改頭換面的重新生活。今天看他們家的情況,家庭氛圍很難讓他歸正意識,也不知道有沒有去找專業的心理醫生去治療。

這樣感情缺失的孩子,如果沒有進行正確的幹預和指導,依然如同有個惡魔活在他的心裏一樣。

不過依照他們的觀察,他們家人肯定沒有這樣做,甚至感覺也沒有太當一回事。雖然媽媽跟得比較緊,可似乎並沒有太大的用處,母子相處模式很有問題。

“具體情況我們也還得去調查清楚,兩個孩子的魂魄也要送回他們最為熟悉的地方,從那裏離開更好。”容黎道,兩個孩子明顯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裏很無所適從,只是強大的怨念,讓他們跟了過來。

李曉寧則好奇:“根據田紅芳的說法,牛朝前遇鬼也就是最近的事,他們已經搬過來三年了,之前兩個小鬼為什麽都沒有出現,不是說留在人間時間越長,力量越薄弱。”

兩個小鬼對時間是沒有太大概念的,只是非常本能的跟隨著,想要趁機做點什麽。只不過他們的能力不足,能讓牛朝前看到他們已經耗費了他們所有的精力。

可惜,牛朝前並不怕他們,甚至還恥笑他們的無能,把這一切當做一個游戲。

“他們被牛朝前殺死,彼此之前是有聯系的,雖然大部分不能離開被殺的地方,但是也有不少鬼魂會一直跟隨著殺害他們的人。只不過一旦離開他們被殺的地方,就非常的虛弱。但是牛朝前開始虐殺動物,讓他身上的黑氣爆棚,兩個小鬼也借著小動物的怨氣呈現了出來。”

“對!還有那些可憐的小動物!”李曉寧憤怒不已,想到那個小餐館老板描述的細節,以及剛才四歲小鬼所說,就覺得牙癢癢。之前以為是惡鬼上身做的孽,現在才知道竟然並不是意識已經混沌的惡鬼,而是頭腦清醒的人做的!

“你們說他媽媽知不知道他並不是鬼上身,而是他兒子心理變態?”

容黎和謝鐸南對視了一眼,謝鐸南道:“我雖然沒有接觸過他們,不過身為一個專心照顧自己孩子,心裏只惦記著自己孩子的家長,很難不會發現真相。況且他以前又做過這麽多殘忍的事,他媽媽很難不知道。”

拋開對男神的崇拜,李曉寧也覺得這種可能性非常大。李曉寧媽媽的反應太奇怪,一心就是想要讓他們趕緊捉鬼,其他別多問。

“她媽媽是不是想要借我們的手把兩個小鬼給除了,她肯定知道自己兒子幹了什麽,為了永除後患,所以把虐貓的事也嫁禍給兩個小鬼,讓我們以為這兩個惡小鬼很殘忍。”李曉寧大膽猜想。

在她們之前,這一家人也曾找過其他高人幫忙驅除兩個小鬼,不過明顯沒有什麽用處。很可能是他們以為那個小鬼雖然是鬼,但是不是惡鬼,所以那些人才不給力,因此就弄出了這麽一出。

能養出這樣孩子的家庭,監護人的責任也是非常大的。雖然有的孩子天生情感缺失沒有同理心,而會導致他們真正心理扭曲的,往往和環境有著密切的關系。

“根據她的表現,很大可能是事實。”容黎道,“她的關註點都在消除惡鬼身上,至於怎麽來的怎麽沾染上的,並不在意,這是不正常的。”

很多人尤其自己孩子受到傷害的時候,不僅僅會要解決掉目前面臨的問題,還為了避免以後再遇上,都想要知道前因後果,如此才能避開。

而這位母親如此疼愛自己的孩子,卻恰恰相反,一直不希望他們多問,只想把鬼給除了就行。別人多問幾句,還覺得太過麻煩。

面對自己孩子被鬼上身這件事,也並沒有太大的擔心,雖然也會提起,但是都是為了強調把小鬼驅除而已。

她們想要多了解幾句,她都不是她願意她回答。

謝鐸南臉色發沈:“這樣的父母真是不配為人父母!”

他也是有女兒的人,恨不得把所有的好東西都送到女兒面前,可他也絕對做不出來這樣的事。尤其孩子還小,這樣不是愛,而是害!

“他們的孩子把人殺了不說,現在都成鬼了,而且樣子那麽慘,也不想要放過,真的是太惡心了!這樣的人不能這麽放任下去,必須要為死去的人討回公道!”

李曉寧憤怒不已,恨不得現在就想要去把那家人給剁了。

“我們先去查明真相,如果屬實,再說其他。”

想要讓兩個小鬼安然的離去,只有完成他們的心願,消除他們的執念,才能順利將鬼魂送走。

第二天,三人先一同前往四歲小男孩的家裏。這個村子屬於城市附近的小村莊,生活還算殷實,交通也很便利。

容黎三人一同入村,在村口他們並沒有看到小男孩所說的池塘。

“咦,怎麽沒有呢?我們沒有弄錯地方吧?”李曉寧疑惑不已。

謝鐸南指著村口一個小賣部,道:“我們過去問問吧。”

三人走到小賣部,並不急著詢問而是買了雪糕,並且在門口坐了下來。小賣部的老板娘是個熱心,看到三人長相都非常出眾,尤其其中兩個跟明星似的,上前搭話。

“你們是第一次來我們這地方的吧?以前都沒有見過。”

李曉寧笑道:“大姐,每天你這店面人來人往的,還能記住臉啊?”

“別人我不一定記得住,你們長得這麽好看,我肯定記得住。尤其這個小夥子,長得可真精神,特別想那個誰,一個演員,我老愛看他的戲了。”

謝鐸南雖然做了偽裝,不過對容貌改變並不大,只是讓人視覺上和感官上出現一點偏差。

李曉寧硬是把想要炫耀的心壓下來,問道:“大姐,問你個事,我記得以前村口有個池塘,現在怎麽沒有了?”

“好幾年前就已經被填平了。”老板娘說這話的時候,深深嘆了一口氣,“原本這口池塘養魚可賺錢了,是我男人大兄弟家的,他們會養魚還養水鴨子,每年靠這些就賺不少錢。而且我們這裏距離市裏又近,村子環境不錯,不少城裏人周末的時候就喜歡過來釣魚玩,他們還搞農家樂飯館啥的,一年賺得可是不少,不比城裏白領差。”

李曉寧不解:“既然這麽賺錢,怎麽就給填了?而且我看上面也沒種東西,也沒幹啥的,不是浪費嗎?”

老板娘深深的嘆了一口氣:“因為這家人的小兒子落水死在裏頭了,你說遇到這種事,看到這池塘不得多傷心,哪裏還有心思靠它掙錢。”

三人眼神撞到一起,這個事對上了,那個小男孩並沒有說話。

“啊,那這也太慘了,是什麽時候發生的事啊?”

“誰說不是呢,現在誰家的孩子不是個寶?”老板娘語氣裏透著惋惜,過了這麽多年還是覺得可惜極了。

“那個孩子也才四歲,長得特別的好看,做個明星都是夠格的。而且又聽話又懂事,村裏的男孩一個個上房揭瓦的,他就不會,小小年紀還知道幫家裏的忙。那麽個小不點,還會背好多書呢,算數算得賊溜,我們都說指不定以後是清華北大的料。”

“也是因為這樣,所以他們家的人對他特別的放心。村子裏的孩子,都是撒野的跑,不會拘在家裏。那天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,他竟然一個人跑到池塘邊,正好那天下點毛毛雨,也沒什麽人在那垂釣,結果不小心就掉進去,再也起不來了。

當時我們全村找了好長時間,還以為他是被拐子偷走的,壓根沒想著他會跑池塘邊玩,因為平常他不會一個人去那裏的。這人命到了,真的是擋也擋不住,哎。”

這話聽得容黎三人都不是滋味,容黎問道:“現在那家人呢?”

“出了事之後,他們就到城裏住了。他們家裏有錢,原本也是打算等孩子上小學了就到城裏讀書的,還買了最好的學區房,結果什麽都沒了。後來又生了一個,這家人才稍稍緩過來。不過再生一個再好也不是之前那一個,這家人自從離開就再也沒有回來過,也是怕看到心裏難過。”

“你有他們現在的地址嗎?”

老板娘頓時警惕:“你們是誰?想要幹嘛?”

李曉寧拿出自己的官方對外證件:“我們有些事要找他們,或者你有他們電話也行。”

老板娘查看了一番,就把一個手機號碼給他們。

“哎,他們也是不容易,這麽多年過去了,還是沒法忘記從前。”老板娘看了看四周,道:“他們啊,總覺得自己孩子死得蹊蹺,可又查不出什麽,孩子確實是溺水死的。剛開始他們家也不願意填平,後來實在查不出什麽,就幹脆一了百了。”

“你們村以前是不是有個叫做盧銳的孩子?”容黎又問。

“盧銳?”老板娘怔了怔,一時想不起來是誰,不過又覺得很是耳熟,她朝著裏頭喊了一聲,“媽,你知不知道咱們村哪家孩子叫盧銳嗎?”

一個老太太從裏屋走出來,道:“不就是老盧家的孫子嗎,就是被兩老寵得沒邊的那個孩子。不到十歲吧就殺了人,現在全家人都不知道跑哪裏去了。造孽啊,這麽小個孩子咋能這麽殘忍呢,要我說都是他們家裏人太寵了,所以才養成這麽混不吝的性格。”

老板娘恍然大悟:“原來是這孩子啊!我就說咋這麽耳熟,平常都叫小名,一時沒反應過來。”

“可不就是這殺千刀的嗎,這家人不厚道,也不知道有沒有死在外頭。那孩子把人殺了,他們家就給跑了,錢都不給人賠。那家女兒就慘了,被被害的孩子父母找到,日子可不好過了。那家人都算是厚道了,看她實在不容易,也就放過她了,否則早就被人撕了。”

盧銳的姑姑也是個命苦的,同樣是孩子,她從小因為是女孩給家裏當牛做馬,還沒有竈臺高的時候就開始給全家人做飯了。

後來他哥哥也就是現在的牛亞軍娶媳婦,聘禮錢就是把盧銳的姑姑賣給個老頭子換回來的。

如果說盧家人沒錢,這麽幹雖然也不厚道,閨女也是自己的孩子,不能這麽辦事的。可在貧困的鄉下地方,也不算太稀罕的事。

可這盧家人其實並不窮,相反日子過得還是挺美的,可還是這麽幹了。就是覺得辛辛苦苦把閨女養這麽大,總不能白給人養了。

被害小孩的父母都是知識分子,知道這件事跟姑姑沒關系,還知道她也是受害者,也就沒有找她的麻煩。

“正因為這件事,咱們村的名聲都給帶壞了!現在年輕人一介紹對象,就被人問是不是那個出了個孩子殺人犯的地方,一聽都不樂意。生怕咱們這裏的人都是壞的,嫁過來或者娶了這裏的姑娘,以後自個也落不著好。”

老太太忍不住抱怨,這件事確實太過惡劣了,令人想到覺得害怕。

因為盧銳小小年紀就非常的心狠手辣和具有心機,他將那個受害的孩子約到偏僻的地方,而且還讓他不告訴別人。不僅如此,竟然還知道避開監控。

他捅了受害孩子十幾刀,手腳都給砍斷了,手段極其的殘忍。

而且做完這一切,他非常的冷靜,將那受害孩子藏好,若無其事的回家了。剛開始那孩子消失,受害人父母瘋的到處找人,還報警了,有警察詢問他的時候,他還非常的淡定,一直在撒謊。

直到後來屍體終於被找到,根據現場勘查以及法醫鑒定,證據確鑿盧銳沒法再撒謊,他才承認了自己的罪行。

提起這件事的時候,他的表情一直非常的平靜,並沒有因為自己做錯事感到懼怕,只說自己是看電視學的。

老板娘也深深嘆了一口氣:“你們說這好人咋就沒好命,壞人反倒可以逍遙法外?這麽可怕的孩子,搬到哪裏就是禍害到哪裏啊。現在的孩子很小就懂事了,怎麽還能像以前那樣對待呢?就算不殺死,好歹要關起來別禍害了別人啊。聽說也沒啥矛盾,看不順眼就把人捅了。我孩子也就那麽大,一想到我孩子跟這樣的人做同學,我晚上都得做噩夢。”

李曉寧問:“那家人也徹底沒有音訊了嗎?”

“沒了,不知道搬哪裏去了。之前那孩子在村子裏住過一陣子,你們不知道他爺爺奶奶那叫個寵啊。孩子之間磕磕碰碰不是正常的事嗎,有時候明明是他們孩子欺負人,其他人也不過是還手,就被罵得狗血淋頭。有一次他爺爺還想上腳踹其他孩子,要不是旁邊有人攔著了,就給成了。你們說這樣的家,能養出什麽好東西?”

老板娘一說起這個話題,停都停不下來。

“直到現在,那家被害的都沒有聽到一句道歉,你說說都是當父母的,換做自己真的得恨成什麽樣子?說起來,這個孩子離開這個村就是我男人大兄弟孩子淹死的時候?當時淹死沒多久,他們一大家子就去了城裏了。”

老板娘打量著眼前三個外鄉人,瞇著眼道:“你們突然跑到這裏來問這些,是不是他們之間有啥聯系?”

她並不是胡亂猜想,而是那大兄弟一家一直覺得自己孩子是被人害的,只是苦無證據。其實最懷疑的就是盧家的大孫子,因為平時這孩子性格最是陰郁乖戾。

之前就曾經和人玩耍的時候,想要將其他推下水,只是被人看見提前被攔著了。當時那孩子家長還去找說法,結果被那家人罵得頭都快飛了。

這家人最是厲害,年輕時候那老爺子就是村子裏一霸,老太太那一張嘴能把死人都給罵活了。越老了越是厲害,完全不知道什麽叫做消停。

一般人根本不敢招惹,不小心招惹上就跟沾上一堆屎一樣惡心。

那天孩子出事的時候,確實有人看到這個孩子一個人從池塘那邊走出來。根據法醫鑒定死亡時間,確實是在那個時間段的。

不過當時也沒有註意,所以並沒有確切時間,只有個模糊的時間而已,並不能證明什麽。而且盧銳一直否認,再加上他爺爺奶奶他們的幫腔,根本拿他們沒有辦法。

事關人命,什麽都要講證據。即便覺得疑點重重,可也不能靠這種推測和模糊的時間段去證明什麽。那個池塘就在村口,並不是什麽偏僻地方,很多人都經常路過。

即便那孩子是被人害的,也不一定就會是他。可大家心底難免會嘀咕,別的人不會想太多,可他們家跟那家人關系好,所以對這家人也會連帶著覺得問題。

現在突然來幾個陌生人問起往事,老板娘一下子就覺得這事是不是真的有蹊蹺。

容黎頓了頓,道:“你猜的沒錯,那個孩子的死和這個盧銳有關系。”

“真的假的?!你們不是騙我的吧!”老板娘沒有想到會聽到這樣的答案,整個人從椅子上跳了起來,有著胖乎乎身體沒有的靈巧。

“胡亂造謠而且還是這種事,是要負法律責任的,我當然不會亂說。”

“天啊,天啊!”老板娘在原地打轉,過了一會激動道:“不行,我得趕緊打電話給我男人,讓他給他大兄弟說,必須要給孩子討回公道……”

話沒說完,整個人就冷靜了下來,苦笑:“討回什麽公道啊,人都不見了,找誰去啊!而且就算找到了能怎麽辦,那小惡魔害死人的時候,比後來殺人的時候還小呢!”

不過這麽一說,又沒有證據,他們總不能去幹犯法的事吧。到時候因為這樣的人進去了,這也太不值得了。

可若是什麽都幹不成,心底哪裏能平得下這口氣。

說起來她也是那孩子的幹媽,啥都不知道就算了,現在知道了不做點什麽,白瞎了以前孩子叫自己這一聲。

老板娘雖然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誰,不過能拿得出公家的證件,肯定不會亂說的。她決定把這件事跟自個男人說,然後再做決定。

老板娘是個風風火火的人,就跑到後面去給自己男人打電話,說起了這件事。

“容大師,你為什麽要跟他們說出真相呢?後面很容易招惹很多麻煩。”李曉寧不解問道。

畢竟沒有實際的證據,鬼魂作證在法庭上是不成立的。雖然他們的身份不會惹事,會有專門人解決,可還是非常的麻煩。

“爭取公道的人越多,對那家人怨念越大,才更好去解決這件事。”

不是死人的怨氣就有作用,活人的也有。

這個事件有些特別,涉及未成年人,處理方式也會考慮更多的因素。

“原來如此,那個孩子確實不能這樣放任下去。他天生恐怕就是那種反社會反人格,現在又開始虐殺動物,這樣的人已經沒法改造了。虐殺動物往往是個開始,只要有機會,魔爪肯定又會伸向人的。他殺了兩個人,結果一點事都沒有,以後更不以為然的。”

容黎道:“這個案子我們既然接下,就會給它一個公道。”

這個還是老板娘走過來了,道:“你們能不能在這裏等一會,我男人很快就過來,如果你們說的是真的,我男人這就電話給他大兄弟,讓他們過來一趟。這個事他們一直過不去,如果知道真相,雖然沒法改變,好歹不繼續被蒙在鼓裏。”

“可以。”謝鐸南道。

老板娘熱情的招待他們,快要到飯點還給張羅午飯,把自家養的大母雞都給殺了。

老板娘的丈夫很快回來了,看到三人先是微微一楞,很快就反應了過來。

馬俊生原本也是有些不敢相信的,這年頭作假騙人的很多,突然冒出這麽一號人物,說了這麽亂七八糟的話,誰知道是不是那些吃人血饅頭的。

現在的騙子完全沒有良心,這種可能性不是沒有。

但是這件事是兩家心裏的一根刺,他們家還好,只是很遺憾當時怎麽就沒註意看一看。他們這店面距離池塘並不遠,要是稍微看一下,也就不會有這樣的事發生。

那孩子雖然不是親生,可也是看著長大的,很是心疼。自己兄弟一家現在也不好過,雖然有了個小的,但是也不能彌補心裏的傷痛和不甘。

所以雖然覺得是騙子,依然急匆匆的放下手邊的事,連忙趕了回來。

可看到眼前幾個人,至少從外貌上就覺得很正氣,不像是騙人的。而且看他們的穿戴和開過來的車,要是片子這陣仗也太大了。

馬俊生直接開門見山:“你們怎麽知道孩子是那個兔崽子殺死的?”

“我是天師。”容黎望了一眼自己的紅傘,道:“那個孩子的魂魄現在就在這個傘裏。”

“什、什麽?”

馬俊生怎麽也想不到他一過來,就聽到這樣一句話,“真、真的假的?我們怎麽知道你說的是真的?”

“他的父母在這裏,我可以讓他顯形。他能待在陽間的日子不多了,若是不趕緊將他送走,很快就會魂飛魄散。”

老太太這個時候也走了過來,連忙拍了一把自己的兒子:“還楞著幹嘛,趕緊給黑子打電話!”

“媽……”

“他們沒有騙你,他們不是一般人。”

老太太活了一大把年紀了,也是個見過世面的,看到容黎三人,就覺得不一般。尤其是容黎,身上透的氣息尤為明顯,大熱天的站在她身邊都覺得涼,就知道不是普通人。

馬俊生回過神,心裏雖然還有點猶豫,依然將電話撥了出去。雖然舊事重提若是假一定會傷心,但是萬一是真的,能讓兩夫妻看到孩子一眼,知道當年真相,也是一絲絲的寬慰。

電話很快接通,對方聽到馬俊生的話,二話不說直接讓他務必把人留下,他們很快就會過來。

市裏到村裏的距離並不遠,而且這個市並不大,因此黑子父母很快到了地方。

“是不是你們說我家元寶在這裏!”黑子直接沖向容黎,被謝鐸南擋在一步的地方,整個人激動不已。他的妻子也緊跟著,眼眶紅紅的,渾身顫抖著,眼神裏透著期盼又帶著懷疑。

“去你們家吧,孩子的房間你們還留著嗎?”謝鐸南低沈的聲音緩緩響起,原本激動的夫妻兩莫名平和了不少,這個聲音讓他們身上的焦躁以及各種覆雜情緒都壓了下去。

黑子老婆連忙道:“留著,留著,他的玩具和衣服都還留著。他們讓我燒我舍不得,這是我們最後的念想了。”

謝鐸南讓他們領路,夫妻兩不敢怠慢連忙跟上去。馬俊生也想跟著,被自己老娘攔住了。

鬼魂並不是誰相見就能見。

屋子已經有很多年沒有人來過,打開門迎面撲來厚重的灰塵。

“抱歉,這裏已經很多年沒人住過了。”黑子嘆道,看著眼前熟悉的家,心裏很不是滋味。

這個家是他們精心布置的,花了不少錢請了專門的人設計,然後建造起來的。他們想著這是他們的根,即便以後在城裏住下,周末的時候也可以過來玩。

鄉下空氣好,地方又大,最適合孩子們。而且當時他在村裏幹的也紅火,這屋子一直會有人住,所以想要學城裏人的別墅,很是費了心思。

雖然很多年沒有人住過,灰塵比較厚,可依然非常的整齊。他們在離開的時候,都收拾得很好,好像隨時等著他們回來一樣。

來到孩子的房間,雖然當時孩子還跟爸媽一塊睡,但是也有自己的屋子。屋子精心裝修過,藍色調的卡通兒童房,小床還是帶滑滑梯的,充滿了童趣,可見他們的父母有多愛他。

“他最喜歡的玩具還在嗎?”謝鐸南問道。

黑子老婆搖了搖頭,紅著眼道:“孩子下葬的時候,我讓他帶走了,想著他在下面也有它們陪著。不過其他玩具他也很喜歡,這孩子特別聽話而且念舊,不會看到新的就忘了舊的。只要是我們給他買的,就特別的愛惜。”

“沒關系,有他生前經常玩的玩具就可以。”

黑子老婆連忙從一旁櫃子裏找出了一個小陀螺,這個陀螺雖然比起屋子裏其他玩具要遜色許多,卻非常的有意義。

“這個是他爺爺給他做的,他特別的喜歡,只是他爺爺離開之後,就很少拿出來了。”

除了玩具,還有衣服鞋子等等,黑子老婆也給翻了出來。雖然燒了一些,可還有不少留了下來。他們心疼孩子,家裏又有錢,所以黑子老婆當時給孩子買了好多衣服鞋子,可以說是村子裏最多的。

容黎將紅傘打開,剛想要召喚出來,卻被謝鐸南攔住了。

謝鐸南道:“給他換個樣子。”

容黎看了眼前這對夫妻,一個隱忍克制著自己的感情,可看得出他非常的激動,另一個早已經被眼淚淹沒,不停的擦掉眼淚,生怕一會看不清楚,頓時明白了。

她念了幾句咒語,一個漂亮的孩子出現在眾人面前。

孩子雖然臉色白得不正常,可依然看得出生前多麽的可愛討人喜歡,身上穿著剛才黑子老婆拿出來的衣裳。

“爸爸,媽媽!”元寶興奮極了,連忙撲了上去,他的爸媽更是再也忍不住張開雙臂想要摟住自己的孩子,可卻發現元寶直接從他們身體穿了過去。

三人這才反應,孩子/自己已經死了,沒有辦法再感受到對方的體溫。

謝鐸南朝著容黎和哭得不行的李曉寧使了個眼色,三個人識趣的離開屋子,留給他們一家人相處的空間。

“太慘了。”李曉寧紅著眼道,“真的是飛來橫禍,那家人不能放過,放過他們就是對被害人的殘忍。”

李曉寧一直覺得有時候法律或者所謂的人權定義,對活人太寬容,對死人太不公平。雖然這興許涉及各種宏觀的規則等,但是作為一個普通公民,看到一些事的時候,心中壓抑不下的暴虐情緒。

她只知道一句話,殺人償命。

尤其這種沒有任何可以開脫的理由,更是不能這樣輕易放過。即便對方心智未全,也不能一點懲罰都沒有,這種人留下來也是禍害。

她偏執的認為,這種就像吃過人肉的猛獸一樣,一旦開始,就很難停下來。況且,他已經不是第一次,這種事他已經做了兩次,現在還在殘害那些無辜的小動物。

容黎眼眸望向窗外遠方,聲音低沈有力:“每個人都要為自己所做的事情負責,孩子也不例外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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